▲《从善楼论画》作者俞建良发言
尊敬的薛先生、各位老师、各位同道:下午好。
想要说的感言应该很多,大家从全国各地都赶来给我鼓劲、捧场,很激动,已不知从哪个角度讲起。昨天是母亲节,中午忽然想到,今天的发言题目就叫“母亲节的感言”。
小时候,我母亲曾多次跟我讲,家里有很多书画。在民国的时候,因为我们救了一个人,叫钱大钧,当年避难在我们家里,后来由我们家收养了近半年,半年后给他五十两银子,送到了保定陆军学校读书,后来与蒋介石交往甚密,担任了上海市市长。他为了报恩,把我祖父的两个弟弟安排到旧上海白克路上的英美烟草公司工作,后来任命他为青浦县的县长。但还没有到任,国民党便节节败退,钱大钧追随蒋介石去了台湾。我祖父的弟弟俞雪怀,因在英美烟草公司的时候就沾染了鸦片,把家里的字画和房子等大半家当变卖掉了,导致家境每况愈下,日暮西山。这件事情对我父母触动很大,记忆亦尤为明晰而深刻,特别惋惜那些书画。文革期间,因曾与国民党有关系,俞雪怀被关押38天后投河自尽;雪怀哥俞雪荣也由于文革原因,在英国始终未回故里。母亲在我小时候,从不讲家里有金银、房子等家产,而常常跟我讲有书画,并说:“建良,不仅要读好书,而且要写好字,要懂书画,书法、写字是门面。”
当时我较懵懂,不甚解这个意思。及至到了二年级,也即1965年、66年的时候,撰写中国通史的叫范文澜,而我的语文老师叫王文澜。有一天,我经过她的办公室,她叫住我说:“俞建良,你进来一下,我有事跟你商量。”我第一次碰到有老师要跟我商量事情,很是惊讶,就惶惶着进了办公室,心情还很紧张,孰料她跟我说:“建良,我看到你铅笔盒子里有两支毛笔,你能不能借我一支?”我说:“好啊,你跟我去拿,你挑。”于是她就拿起一支,走了。这看似件平常小事,却给了我很多思索与启迪,当时就也感受到了毛笔的奇幻魅力,虽然那时我还是并不很懂,但这位语文老师给我留下了印象非常很深。
然后进单位工作,终于跟艺术沾上了边。那个时候我在国营昆山石油机械厂上班,想进文化部门比登天还难。加之当时的领导观念还很守旧,不放我走,扣留了两年。直到1990年才进文化单位。应该说,我的运气还是比较好的,按《易经》解析,也就是碰到了贵人。那年陆家衡老师在南京办展览,我作为学生前去帮忙,在南师大篆刻家马士达家里吃饭的时候,陆老师跟马士达说:“建良能写关于书画的文章。”因为当时苏州日报的副刊上曾发表过我的一些小文章,基本集中在1986年至90年。陆老师常跟我说:“搞书法创作、绘画创作的人,以后会越来越多,但是写文章的人,不会越来越多,这是一个难题,我认为你要去努力。”于是我一直努力到现在。那是对我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,也是这本《从善楼论画》一书能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这本书因为是论画,在最关键时刻,又一次碰到了贵人。那就是我们昆仑堂美术馆2001年成立,第二年馆长陆老师就请了薛永年先生、杨新先生来昆山鉴定。那年,我被市委宣传部、文联派到正仪去巩固书法之乡,因我家里收藏有一点清代、民国的书画作品,有名头的可以找资料作为旁证,到博物馆、文物商店去佐证作品的真伪,自己还是有一定的把握。但距今年代越是远的,譬如宋元的,包括明化、早期的作品,就越来越少,特别是无款的。所以我冒昧地趁薛先生、杨先生在我们昆仑堂的时候去求教。恰巧那时我夫人在昆仑堂,我想什么时候在他们方便时拿一幅画让他们鉴定,我夫人大致能判定,故而成了我的内线。关键的关键是我想学习。是时候了,再也耽搁不起了。于是我就带上一幅人物画,前去求教。那幅画很残破老旧,苦于自己当时确实对无款画没有研究,根本不懂,但直觉告诉我,那幅画年份肯定很久远,甚至会超出明朝以前。到了昆仑堂,两位前辈一看,说:“建良,这个画不值得收藏,年份太轻,民国都不到,民国后期。”我当时一阵晕眩,受到了打击。因为我对这幅画充满了信心,但没想到被当头泼了盆冷水。此时的我一再也没有再提问,便迅速离开了。
从那天起,我就开始看一些专业书籍,并四处找资料研析,怎样区别书画的节点,如何断代?所以两位前辈对我的帮助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。之后我屡次进京拜访二老,也是这本书得以顺利出版的关键。惜乎今天杨新先生因病没能到现场,有些抱憾。
过程应该大致是这样。昨日是母亲节,我忽生些许感怀,除了应感谢当年母亲的教诲,我还需感谢另一位母亲,就是我儿子的母亲。因为我的书画创作、我的研究、我的收藏,一直到我的这本专著,其中都透现出她的身影,凝聚着她的心血。十七年前,我编著出版《从善楼藏画》时,她在后记里曾这样写道:“有时,为了鉴别一件作品的真伪,埋首于书房通宵达旦。”人生最幸运的事情,莫过于有位志同道合的伴侣。故借此良机对儿子的母亲、我的夫人褚建蓉表示真诚的感谢!同时也谢谢各位拨冗前来分享我以前的这些小故事。
母亲是我的贵人,老师是我的贵人。再次谢谢大家! (自媒体四少 李元举 编辑发布 今日头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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